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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劍,一柄白劍,劍上還刻着你爹爹、媽媽的名字……”說到此處,已是淚如雨下。

    石破天聽得也是義憤填膺,怒道:“這女賊當真可惡,小小孩子懂得什麼,卻也下毒手

將他害死。否則我有一個弟弟,豈不是好?夫人,這件事我媽從來沒跟我說過。”

    閔柔垂淚道:“孩子,難道你真將你親生的娘忘記了?我……我就是你娘啊。”

    石破天凝視她的臉,緩緩搖頭,說道:“不是的。你認錯了人。”

    閔柔道:“那日這女賊用金錢鏢在你左股上打了一鏢,你年紀雖然長大,這鏢痕決不會

褪去,你解下小衣來瞧瞧吧。”

    石破天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想起自己肩頭有丁當所咬的牙印,腿上有雪山派‘廖師

叔’所刺的六朵雪花劍印,都是自己早已忘得乾乾淨淨了的,一旦解衣檢視,卻清清楚楚的

留在肌膚之上,此中情由,實是百思不得其解。夫人說自己屁股上有金錢鏢的傷痕,只怕

真的有這鏢印也未可知。他伸手隔衣摸自己左臀,似乎摸不到什麼傷痕,只是有過兩次先例

在,不免大有驚弓之意,臉上神色不定。

    閔柔微笑道:“我是你親生的娘,不知給你換過多少屎布尿片,還怕什麼丑?好吧,你

給你爹爹瞧瞧。”說着轉過身子,走開幾步。石清道:“孩子,你解下褲子來自己瞧瞧。”

    石破天伸手又隔衣摸了一下,覺得確是沒有傷疤,這才解開褲帶,褪下褲子,回頭瞧了

一下,只見左臀之上果有一條七八分的傷痕。只是淡淡的極不明顯。一時之間,他心中驚駭

無限,只覺天地都在旋轉,似乎自己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,可是自己卻又一點也不知道,極

度害怕之際,忍不住放聲大哭。

    閔柔急忙轉身。石清向她點了點頭,意思說:“他確是玉儿。”

    閔柔又是歡喜,又是難過,搶到他的身邊,將他摟在懷裡,流淚道:“玉儿,玉儿,不

用害怕,便有天大的事,也有爹爹媽媽給你作主。”

    石破天哭聲道:“從前的事,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。我不知道你是我媽媽,不知道他是

我爹爹,不知道我屁股上有這麼一條傷疤。我不知道,什麼都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 石清道:“你這深厚的內力,是那裡學來的?”石破天搖頭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石清又

問:“你這毒掌功夫,是這幾天中學到的,又是誰教你的?”石破天駭道:“沒人教我……

我怎麼啦?什麼都胡塗了。難道我真的便是石破天?石幫主?石……石……我姓石,是你們

的儿子?”他嚇得臉無人色,雙手抓着褲頭,只是防褲子掉下去,卻忘了繫上褲帶。

    石清夫婦眼見他嚇成這個模樣,閔柔自是充滿了憐惜之情,不住輕撫他的頭頂,柔聲

道:“玉儿,別怕,別怕!”石清也將這幾年的惱恨之心拋在一邊,尋思:“我曾見有人腦

袋上受了重擊,或是身染大病之後,將前事忘得乾乾淨淨,聽說叫做什麼‘離魂症’,極難

治愈復原。難道……難道玉儿也是患了這項病症?”他心中的盤算一時不敢對妻子提起,不

料閔柔卻也是在這般思量。夫妻倆你瞧着我,我瞧着你,不約而同的衝口而出:“離魂

症!”

    石清知道患上了這種病症的人,若加催逼,反致加深他的疾患,只有引逗誘導,慢慢助

他回復記盡,當下和顏悅色的道:“今日咱們骨肉重逢,實是不勝之喜,孩子,你肚子想必

餓了,咱們到前面去買些酒飯吃。”

    石破天卻仍是魂不守舍,問道:“我……我到底是誰?”

    閔柔伸手去替他將褲腰摺好,繫上了褲帶,柔聲道:“孩儿,你有沒重重摔過一交,撞

痛了腦袋?有沒和人動手,頭上給人打傷了?”石破天搖頭道:“沒有,沒有!”閔柔又

問:“那麼這些年中,有沒生過重病?發過高燒?”

    石破天道:“有啊!早幾個月前,我全身發燒,好似在一口大火爐中燒炙一般,後來又

全身發冷,那天……那天,在荒山中暈了過去,從此就什麼都不知道了。”

    石清和閔柔探明瞭他的病源,心頭一喜,同時舒了口氣。閔柔緩緩的道:“孩儿,你不

用害怕,你發燒發得厲害,把從前的事都忘記啦,慢慢的就會記起來。”

    石破天將信將疑,問道:“那麼你真是我娘,石……石莊主是我爹爹?”閔柔道:“是

啊,孩儿,你爹爹和我到處找你,天可憐見,讓我們一家三口,骨肉團圓。你……你怎不叫

爹爹?”石破天深信閔柔決不會騙他,自己本來又無父親,略一遲疑,便向石清叫道:“爹

爹!”石清微笑答應,道:“你叫媽媽。”

    要他叫閔柔作娘,那可難得多了,他記得清清楚楚,自己的媽相貌和閔柔完全不同,數

年前媽媽一去不返之時,她頭髮已經灰白,絕非閔柔這般一頭烏絲,他媽媽性情暴戾,動不

動張口便罵,伸手便打,那有閔柔這麼溫文慈祥?但見閔柔滿臉企盼之色,等了一會,不聽

他叫出聲來,眼眶已自紅了,不由得心中不忍,低聲叫道:“媽媽!”

    閔柔大喜,伸臂將他摟在懷裡,叫道:“好孩儿,乖儿子!”珠淚滾滾而下。

    石清的眼睛也有些濕潤,心想:憑這孩子在凌霄城和長樂幫中的作為,實是死有餘辜,

怎說得上是“好孩儿,乖儿子”?只是念着他身上有病,一時也不便發作,又想“浪子回頭

金不換”,日後好好教訓,說不定有悔改之機,又想從小便讓他遠離父母,自己有疏教誨,

未始不是沒有過失,只是玄素雙劍一世英名,卻生下這樣的儿子來貽羞江湖。霎時間思如潮

涌,又是歡喜,又是懊恨。

    閔柔見到丈夫臉色,便明白他的心事,生怕他追問儿子的過失,說道:“清哥,玉儿,

我餓得很,咱們快些去找些東西來吃。”一聲唿哨,黑白雙駒奔了過來。閔柔微笑道:“孩

儿,你跟媽一起騎這白馬。”石清見妻子十餘年來極少有今日這般歡喜,微微一笑,縱身上

了黑馬。石破天和閔柔共乘白馬,沿大路向前馳去。

    石破天滿腹疑團:“她真是我媽媽?那麼從小養大我的媽媽,難道不是我媽媽?”

    三人二騎,行了數里,見道旁有所小廟。閔柔道:“咱們到廟里去拜拜菩薩。”下馬走

進廟門。石清和石破天也跟着進廟。石清素知妻子向來不信神佛,卻見她走進佛殿,在一尊

如來佛像之前不住磕頭。他回頭向石破天瞧了一眼,心中突然涌起感激之情:“這孩儿雖然

不肖,胡作非為,其實我愛他勝過自己性命。若有人要傷害于他,我寧可性命不在,也要護

他週全。今日咱們父子團聚,老天菩薩,待我石清實是恩重。”雙膝一曲,也磕下頭去。

    石破天站在一旁,只聽得閔柔低聲祝告:“如來佛保佑,但願我儿疾病早愈,他小時無

知,干下的罪孽,都由為娘的一身抵擋,一切責罰,都由為娘的來承受。千刀萬剮,甘受不

辭,只求我儿今後重新做人,一生無災無難,平安喜樂。”

    閔柔的祝禱聲音極低,只是口唇微動,但石破天內力既強,目明耳聰,自然而然的大勝

常人,閔柔這些祝告之辭,每一個字都聽入了耳里,胸中登時熱血上涌,心想:“她若不是

親生我的媽媽,怎會對我如此好法?我一直不肯叫她‘媽媽’,當真是胡塗透頂了。”激動

之下,扑上前去摟住了她的雙臂,叫道:“媽媽!媽媽!你真是我的媽媽。”

    他先前的稱呼出於勉強,閔柔如何聽不出來?這時才聽到他出自內心的叫喚,回手也抱

住了他,叫道:“我的苦命孩儿!”

    石破天想起在荒山中和自己共處十多年的那個媽媽,雖然待自己不好,但母子倆相依為

命了這許多年,總是割捨不下,忍不住又問:“那麼我從前那個媽媽呢?難道……難道她是

騙我的么?”閔柔輕撫他的頭髮,道:“從前那個媽媽怎樣的,你說給娘聽。”石破天道:

“她……她頭髮有些白了,比你矮了半個頭。她不會武功,常常自己生氣,有時候向我干瞪

眼,常常打我罵我。”閔柔道:“她說是你媽媽,也叫你‘孩儿’?”石破天道:“不,她

叫我‘狗雜種’!”

    石清和閔柔心中都是一動:“這女人叫玉儿‘狗雜種’,自是心中恨極了咱夫婦,莫

非……莫非是那個女人?”閔柔忙道:“那女子瓜子臉儿,皮膚很白,相貌很美,笑起來臉

上有個酒窩儿,是不是?”石破天搖搖頭道:“不是,我那個媽媽臉蛋胖胖的,有些黃,有

些黑,整天板起了臉,很少笑的,酒窩儿是什麼?”

    閔柔軟吁了口氣,說道:“原來不是她。孩儿,那晚在土地廟中,媽的劍尖不小心刺中

了你,傷得怎樣?”石破天道:“傷勢很輕,過了幾天就好了。”閔柔又問:“你又怎樣逃

脫白萬劍的手?咱們孩儿當真了不起,連‘氣寒西北’也拿他不住。”最後這兩句話是向石

清說的,言下頗為得意。石清和白萬劍在土地廟中酣斗千余招,對他劍法之精,心下好生飲

佩,聽妻子這麼說,內心也自贊同,只道:“別太誇獎孩子,小心寵坏了他。”

    石破天道:“不是我自己逃走的,是丁不三爺爺和叮叮噹當救我的。”石清夫婦聽到丁

不三名字,都是一凜,忙問究竟。這件事說來話長,石破天當下源源本本將丁不三和丁當怎

么相救,丁不三怎麼要殺他,丁當又怎麼教他擒拿手、怎麼將他拋出船去等情說了。

    閔柔反問前事,石破天只得又述說如何和丁當拜天地,如何在長樂幫總舵中為白萬劍所

擒,回過來再說怎麼在長江中遇到史婆婆和阿繡,怎麼和丁不四比武,史婆婆怎麼在紫煙島

上收他為金烏派弟子,怎麼見到飛魚幫的死尸船,怎麼和張三李四結拜,直說到大鬧鐵叉

會、誤入上清觀為止。他當時遇到這些江湖奇士之時,一直便迷迷糊糊,不明其中原因,此

時說來,自不免顛三倒四,但石清、閔柔逐項盤問,終於明白了十之八九。夫婦倆越來越是

訝異,心頭也是越來越是沉重。

    石清問到他怎會來到長樂幫。石破天便述說如何在摩天崖上練捉麻雀的功夫,又回述當

年如何在燒餅鋪外蒙閔柔贈銀,如何見到謝煙客搶他夫婦的黑白雙劍,如何被謝煙客帶上高

山。夫婦倆萬萬料想不到,年侯監集上所見那個污穢小丐竟然便是自己儿子,閔柔回想當

年這小丐的淪落之狀,又是一陣心酸。

    石清尋思:“按時日推算,咱們在侯監集相遇之時,正是這孩子從凌霄城中逃出不久。

耿萬鐘他們怎會不認得?”想到此處,細細又看石中玉的面貌,當年侯監集上所見小丐形貌

如何,記憶中已是甚為模糊,只記得他其時衣衫襤褸,滿臉泥污,又想:“他自凌霄城中逃

出來之後,一路乞食,面目污穢,說不定又故意塗上些泥污,以致耿萬鐘他們對面不識。我

夫婦和他分別多年,小孩儿變得好快,自是更加認不出了。”問道:“那日在燒餅鋪外你見

到耿萬鐘叔叔他們,心裡怕不怕?”

    閔柔本不願丈夫即提雪山派之事,但既已提到,也已阻止不來,只是秀眉微蹙,生恐石

清嚴辭盤詰愛儿,卻聽石破天道:“耿萬鐘?他們當真是我師叔嗎?那時我不知他們要捉

我,我自然不怕。”石清道:“那時你不知他們要捉你?你……你不知耿萬鐘是你師叔?”

石破天搖頭道:“不知!”

    閔柔見丈夫臉上掠過一層暗云,知他甚為惱怒,只是強自克制,便道:“孩儿,人孰無

過?知過能改,善莫大焉。從前的事既已做下來,只有設法補過,爹爹媽媽愛你勝於性命,

你不須隱瞞,將各種情由都對爹媽說好了。封師父待你怎樣?”石破天問道:“封師父,那

個封師父?”他記得在那土地廟中曾聽父子和白萬劍提過封萬里的名字,便道:“是風火神

龍封萬里么?我聽你們說起過,但我沒見過他。”石清夫婦對瞧了一眼,石清又問:“白爺

爺呢?他老人家脾氣非常暴躁,是不是?”石破天搖頭道:“我不識得什麼白爺爺,從來沒

見過。”石清、閔柔跟着問起凌霄城雪山派中的事物,石破天竟是全然不知。

    閔柔道:“師哥,這病是從那時起的。”石清點了點頭,默不作聲。二人已瞭然于胸:

“他從凌霄城中逃出來,若不是在雪山下撞傷了頭腦,便是害怕過度,嚇得將舊事忘了個干

乾淨淨。他說在摩天崖和長樂幫中發冷發熱,真正的病根卻在幾年前便種下了。”

    閔柔再問他年幼時的事情,石破天說來說去,只是在荒山如何打獵捕雀,如何帶了阿黃

漫遊,再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,似乎從他出生到十几歲之間,便只一片空白。

    石清道:“玉儿,有一件事很是要緊,和你生死有重大干係。雪山派的武功,你到底學

了多少?”石破天一呆,說道:“我便是在土地廟中,見到他們練劍,心中記了一些。他們

很生氣么?是不是因此要殺我?爹爹,那個白師父硬說我是雪山派弟子,不知是什麼道理。

但我腿上卻當真又有雪山劍法留下疤痕,唉!”

    石清向妻子道:“師妹,我再試試他的劍法。”拔出長劍,道:“你用學到的雪山劍法

和爹爹過招,不可隱瞞。”

    閔柔將自己長劍交在石破天手中,向他微微一笑,意示激勵。石清緩緩挺劍刺去,石破

天舉劍一擋,使的是雪山劍法中一招‘朔風忽起’,劍招似是而非,破綻百出。

    石清眉頭微皺,不與他長劍相交,隨即變招,說道:“你只管還招好了!”石破天道:

“是!”斜劈一劍,卻是以劍作刀,更似金烏刀法,顯然不是劍法。石清長劍疾刺,漸漸緊

迫,心想:“這孩子再機靈,也休想在武功上瞞得過我,一個人面臨生死關頭之際,決不能

以劍法作偽。”當下每一招都刺向他的要害。石破天心下微慌,自然而然的又和沖虛、天虛

相斗時那般,以劍作刀,自管自的使動金烏刀法。石清出劍如風,越使越快。

    石破天知道這是跟爹爹試招,使動金烏刀法時劍上全無內力狠勁,單有招數,自是威力

全失。倘若石清的對手不是自己儿子,真要制他死命,在第十一招時已可一劍貫胸而入,到

第二十三招時更可橫劍將他腦袋削去半邊。在第二十八招上,石破天更是門戶洞開,前胸、

小腹、左肩、右腿,四處同時露出破綻。石清向妻子望了一眼,搖了搖頭,長劍中宮直進,

指向石破天小腹。

    石破天手忙腳亂之下,揮刀亂擋,當的一聲響,石清手中長劍立時震飛,胸口塞悶,氣

也透不過來,登時向后連退四五步,險些站立不定。石破天驚呼:“爹爹!你……你怎

么?”拋下長劍,搶上前去攙扶。石清腦中一陣暈眩,急忙閉氣,揮手命他不可走近。原來

石破天和人動手過招,體內劇毒自然而然受內力之逼而散髮出來。幸好石清事前得知內情,

凝氣不吸,才未中毒昏倒,但受到毒氣侵襲,也已頭昏腦脹。

    閔柔關心丈夫,忙上前扶住,轉頭向石破天道:“爹爹試你武功,怎樣地出手如此沒輕

沒重?”石破天甚是惶恐,道:“爹爹,是……是我不好!你……你沒受傷么?”

    石清見他關切之情甚至是真切,大是喜慰,微微一笑,調勻了一下氣息,道:“沒什

么,師妹,你不須怪玉儿,他確是沒學到雪山派的劍法,倘若他真的能發能收,自然不會對

我無禮。這孩子內力真強,武林中能及上他的可還沒幾個。”

    閔柔知道丈夫素來對一般武學之士少所許可,聽得他如此稱讚愛儿,不由得滿臉春風,

道:“但他武功太也生疏,便請做爹爹的調教一番。”石清笑道:“你在那土地廟中早就教

過他了,看來教誨頑皮儿子,嚴父不如慈母。”閔柔嫣然一笑,道:“爺儿兩個想都餓啦,

咱們吃飯去吧。”

    三人到了一處鎮甸吃飯。閔柔歡喜之餘,竟破例多吃了一碗。

    飯後來到荒僻的山坳之中。石清便將劍法的精義所在說給儿子聽。石破天數月來親炙高

手,于武學之道已領悟了不少,此刻經石清這大行家一加指點,登時豁然貫通。史婆婆雖收

他為徒,但相處時日無多,教得七十三招金烏刀法后便即分手,沒來得及如石清這般詳加指

點。何況史婆婆似乎只是志在克制雪山派劍法,別無所求,教刀之時,說來說去,總是不離

如何打敗雪山劍法。並不似石清那樣,所教的是兵刃拳腳中的武學道理。

    石清夫婦輪流和他過招,見到他招數中的破綻之處,隨時指點,比之當日閔柔在土地廟

中默不作聲的教招,自是簡明快捷得多。石破天遇有疑難,立即詢問。石清夫婦聽他所問,

竟連武學中最粗淺的道理也全然不懂,細加解釋之後,于雪山派如此小氣藏私,虧待愛儿,

均是忍不住十分惱怒。

    石破天內力悠長,自午迄晚,專心致志的學劍,竟絲毫不見疲累,練了半天,面不紅,

氣不喘。石清夫婦輪流給他喂招,各人反而都累出了一身大汗。如此教了七八日,石破天進

步神速,對父母所授上清觀一派的劍法,已領會的着實不少。

    這六七天中,石清夫婦每當飲食或是休息之際,總是引逗他述說往事,盼能助他恢復記

憶。但石破天只對在長樂幫總舵大病醒轉之後的事蹟記得清清楚楚,雖是小事細節,亦能敘

述明白,一說到幼時在玄素莊的往事,在凌霄城中學藝的經過,便瞠目不知所對。

    這日午後,三人吃過飯後,又來到每日練劍的柳樹之下,坐着閑談。閔柔拾起一根小樹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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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上線︰2011/12/13